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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一生----一个女人的人生传记

2010-6-27 10:52| 发布者: 莫经山| 查看: 22494| 评论: 4|来自: 陈易

摘要: 沪州莫姓女子平凡的一生

  我幼年期,正是高伯事业鼎盛时期,因此我的童年是幸福而愉快的,刚满四岁零四个月又四天,娘送我跨进私塾的学堂门,说这天是启蒙就读的最佳日子,想起来很有趣,娘提着个竹篮里面放着酒壶、酒杯、猪心子、猪耳朵等下酒菜,香、蜡烛、纸钱之类的东西,一进学堂门,首先向贴在墙头的孔老夫子画像焚香秉烛,摆上贡品,叫我连连磕头,然后转向老师又是恭恭敬敬地磕头,老师不外要封赠几句吉祥话,什么“幼儿学,壮而行,上治君,下泽民,扬名声,显父母”之句,娘告诉我用猪心猪耳朵敬孔夫子喻意是说:你今后读书就会用心记、用耳听。大慨这种作法已成为启蒙学子上学的必修的第一课。行礼完毕,贡品全部送奉老师享用。老师姓罗名同仁,年约五十来岁,戴副铜架子眼镜,穿长袍马褂,道貌岸然,儒雅斯文,其实凶得很,动辄体罚学生,那些男生时常挨老师的楠竹板子打手心,看着同学们挨打我怕极了。

  开始读书是读共和国文一至八册兼读百家姓、人之初、三字经、烈女传之类杂书,后读四书、群林幼学、古文观止、唐诗、宋词、诗经、左转,那么多的古典文学全是之、乎、者、焉、哉的,不好懂,但我觉得还好读,那时记忆力强,老师教过的书读它几遍就能背诵,每天要抱着老高一摞书到老师面前去背一遍,背不出的警防吃老师的篾板子,我很侥幸没挨打,还受到老师夸奖,说我读书很行。六七个年头的私塾生涯,老师换了几任,后来的老师有何超群、张望都、邓培初,中间最糟糕的是有一年,请来一位姓代的老师,我们的教室设在高伯的账房外间,刚上学不几天,一晚上夜读老师把字教错了,高伯在里面听得真切,一时火冒三丈,嘭地一拳打在办公桌上,开始骂人了,叫姓代的,你不是打虎手、要卦壮士牌,你没资格当老师,不许你误人子弟,你给我滚。姓代的自知失误,呆立一旁,大气都不敢出,次日清晨,自个儿挑着行囊逃之夭夭。

  因家境富有,不愁吃穿,家中诸事自有安排,一切劳务有人承担,用不着小姐们过问,怀着一颗无忧无虑的童稚之心,除读书之外,余下的时间都是玩,大多与天静、天郚结伴同玩,什么爬树子、掏鸟蛋、捕麻雀、斗蟋蟀、网蜻蜓、请蚂蚁、办家家酒、捉迷藏、放风筝、敲锣鼓、踢毽子、打秋千、跳绳、上山拾菌子、挖竹笋、捞松针、扒竹叶,该玩的都玩了,好耍极了。记得有一次,我趴在厨房的幺门上,五妹在下边使劲地把幺门搬来搬去地摆动,我在上面随之在摇摆,我俩都乐得嘻嘻笑,突然幺门轰的一声倒下来,把我摔在阶下的石板阳沟里,当时我什么也不知道了,天静吓得大哭,家人闻声赶来把我抱起,好半天我才睁开眼睛、悠悠地苏醒过来,为玩得尽兴,险些丧命,事各几十年,今写到此尤觉心有余悸。很遗憾,我们玩的都是乡村老一套,不如人家城市里的孩子会唱歌跳舞。

  随着岁月推移,渐渐长大了,对于“玩”不再有那么浓郁的兴致,而是觉得有点枯燥无味,思维能力开始萌发,对事物有所观察,大概是十来岁吧?时不时看见车路上排队而过的新学生,最吸引人的是那女生们一律齐耳短发、白上衣、齐膝盖的青裙子、黑色鞋袜,敲着洋鼓、打着旗,走起路来多精神,叫人好生羡慕,假如有一天我能参加在这个队伍中去,该多好呀!我清楚地知道,我生长在乡间的财主家庭,我是一名“小闺秀”,财主家规是深严的,尤其在“轻女”的陋规劣俗统治下,要想突破家教关谈何容易,心中权衡着,高伯见多识广,可能好说话,唯独我那老娘亲,是个坚守旧习的顽固派。大概是我八九岁年头吧?娘要给我缠脚了,她备下老长老长的裹脚布,叫人看见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来,正在得意洋洋地赶制锅巴铲(尖尖鞋的别名)被高伯发现了,全部拿出摔得老远的,说我的女娃就要让她当大脚板,将来做啥都方便!阿弥陀佛,缠脚之难算是躲过了,后来我娘又悄悄找来一老婆子,逼迫我穿耳朵,当时的土法穿耳是用一根大针带上两股棉线就往耳垂上刺,根本无消毒杀菌的常识和习惯,几天后伤口发炎,耳垂红肿,痛得厉害,耳朵是穿了,尽管后来人们时兴戴耳环,我却一次也没享受过。

  鉴于三姐种痘失误的教训,那年春天,高伯要娘带着三个弟弟同他一起去泸州西医馆种痘,那时小弟才几个月,稍大的两岁四岁,都需要人照看,显然他俩力量不够,况且高伯还有他的事情要办,于是决定我和二妹一同跟着去,那年我十三岁,是第一次出门,第一次去泸州,从家里出发,坐四乘滑杆(简便的轿子),父母和我各自怀中抱着一个小人,二妹身边满是行李包袱,行至泸州对岸“封门坎”高坡上,第一次见到长江和木船呀!多宽多宽的河,好多好多的船,叫我好生惊奇。城里的人和事样样都新鲜,最使我感兴趣的,还是那一群群的女学生,她们挺胸阔步走在大街上,那么快活,那么自由,那样神气,我这乡里来的大小姐自愧不如,一股热流驱使我更加强烈地向往新学,思潮起伏,不知如何才能实现我梦寐以求的理想,突然记起我读过的古书上有两句话:“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打定主意回家后,找机会向高伯说明我的想法和要求,能得到老父的同意和支持,我上新学的希望是大大的,想着想着我自慰地笑了,现在就专等时机到来。

  俗话说:好事多磨,好梦难圆,就在这年初夏的一天,高伯突然病倒,且病势沉重,有可能是积劳成疾、外加风寒暑热引起,乡下没有西医西药,加上又对西药不懂、更不信任,只是每天一剂中药,病越医越重,后来请两位名中医坐在家里观察病情、会诊处方,无奈他们回天无力,高伯在端午节后两天竟然撒手人寰,永别了他苦心经营的家业,霎时间这个家乱套了,好比船行江心失去舵手,上有白发苍苍的老母、下有嗷嗷待抚的一群儿女,象天崩地裂般陷入迷茫之境,沉溺在哭天无路的惶恐中,悲痛欲绝。还是我娘能干,她强忍着泪水、打起精神安葬了父亲,父辞世时四十四岁,娘三十四岁,他们生养了九个儿女,成活七人(四男三女),最大的十六岁、最小的不到一周岁,从此揭开了苦难历程,正在这时乘人之危的坏蛋开始行动了,死者刚入土讨债主子就登门,来人是我婆后家亲侄女婿,“薛辉先”手中持有借据,声称我父借了他五百元大洋,要求偿还。这突然出现的债主,把我婆和娘惊呆了,娘说我从未听说过向姓薛的借过钱,婆说薛家底子不厚,加之他本人不务正业,亲戚处嘛,谁的情况还不了解,嘱咐我娘慎重处理。姓薛的三天两日又来逼债,娘说请你等等,我自会答复你的。于是拉上两张大方桌联起,请来两位懂账目的先生,把高伯遗下的账簿全部搬出来,一本本一笔笔依次查了两遍,账目清清楚楚,根本没得姓薛的五百元借贷,于是娘和婆认定他是敲诈,同他本人几经交涉,他那肯善罢甘休,并说有据为证,非还不可,我娘在盛怒之下诉诸公堂,开庭审理法律是公正的,认定他是诈骗,勒令交出假借据,她羞愧又失望地低下了头,这一举获胜起到杀一儆百的功效,震惊了那些正在蠢蠢欲动的未来者,知道我娘不好惹,不是等闲视之的女流,外来干扰才得平息,米房停办,大牯牛卖掉,除留一长工种菜护院、一女佣洗衣造饭,其余人员全部解散。娘挑起当家重担,早出晚归去赶场,要经风雨见世面,凭着账上记载,该收的收,该付的付,一丝不苟。家中事宜各有分担,老四婆领,老五矮伯要,小幺弟我带,大哥没事乐得休闲,两个妹妹仍然好玩,四弟还是那样怪脾气,发火了就往婆怀里乱撞,婆说“罗九”(小时寄拜姓罗的)你慢点嘛!等我巴到壁壁站稳点。五第嘴甜,小小年纪就会油嘴滑舌,矮伯自是竭尽全力护着他,我则成了幺弟的小保姆,喂稀饭、洗脸、洗脚、洗尿裤儿、烘尿布、抱着玩、逗他笑、哄他睡,他就是我的日常工作,我姐弟俩感情极好,他模样儿乖,白胖胖的,脑瓜子聪明,刚满周岁就会走路、呀呀学语,教他藏猫猫、指鼻子眼睛什么的,一教就会,而且反映敏捷、动作飞快,有时我们亦会乐得哈哈大笑。但遇到娘赶场未归,天快嘛嘛黑了,这时小弟盼娘心切,因他还未断奶呢,只要听到关大门声响,就哭喊着不要关门,奶奶还没回来,听着他可怜巴巴的叫喊声,总是心酸落泪,怨我们命太苦,向往新学的心渐渐淡漠了(旧学已停)。娘脾气变得越来越古怪,时常是摆着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孔,最可怕的是那双眼睛,不言不语地睃你一眼,叫你心寒透顶,稍有不顺心就打人发气,她的教子方案是“不打不成才,黄荆棍儿出好人”,首当其冲的当然是我,有时小弟的裤儿湿了或者她遇到烦心的事,不问青红皂白顺手就是几巴掌、几拳头,为这我不知流过多少委屈的泪。四弟横嚎啕气,亦常吃她的黄荆棍。兄弟姐妹中不论是谁,只要冒犯了她,白天跑得快躲过了的,等你晚上睡着了还从被窝里拖出来痛打一顿才得消气,常是打得弟妹们撕心裂肺地嚎哭,还边打便问你下次还这样不?你还敢跑不?直打得连连告饶认错才肯罢休。她的暴政似乎不近人情,我们这群孤儿虽有母亲却无母爱,她的信条是爱在心里,“爱”就是千方百计多多积累资金,多买几股地方,为儿子们奠定丰厚的家业,自己则节约得近乎虐待自己,饿着肚子赶场,从不在外面吃顿中午饭,粑粑都舍不得买一个冲饥,她经手的十多年间,又买了些田地,临解放前夕,已经是四百多石租谷的大绅粮。为防盗贼,建起一座四楼一底土木结构的碉堡。正因为她的好心没给自己带来半点好处,而是自制枷锁。解放后娘是不折不扣的当家地主,吃尽苦头。还是矮伯为人厚道、与人无争、勤俭贤惠、做得一手好针线活儿,挑花绣朵无所不能,会酿家常酒,会泡咸菜,唯有她能给我们的爱,只有在她跟前才有温暖。我们小辈的都非常尊敬她,我常在她身边看她细细摸摸地做手工,在她的指点下,我学会诸多刺绣本领,附带亦学了她非常精细的慢动作,遭到我娘骂我:“就象你矮伯样,摸里摸梭的,没出息。”

  娘确实是当家理财的强人,仅一年多时间把高伯遗留下来的千头万绪、若干手续,全部摆顺、处理完备,濒临破碎的家又逐渐恢复生机,次年十月迎娶大嫂,那年大哥十七、大嫂“胡元正”二十岁(财主家女子),他们的结合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办婚姻,不过婚后他俩相处得很和睦。

  不知啥时候,我娘如法炮制地为我订下一桩婚约,一点也不让我知道,后来姐妹中有人把这事取笑我,我才开始有所觉察,只知他姓“任”,其余啥也不晓得。有一年春节刚过,难得一家人围坐在院坝中央高兴地谈天说地,忽然大姨的儿子二表哥来了,人还未进大门就高声地喊“有客人到”,他身后跟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后生,因为天快黑了没看清楚,娘象意识到什么,快步奔向厨房,在门口直向我招手,我莫明其妙地走去,娘对我说快进来,不许出去,说罢转身就去备酒办菜招待来客,第二天早饭后来客走了,家中人没谁提过客人是谁?来自何方?象没发生过啥事,平静异常,吃中午饭时婆毫无表情地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看他那样儿丑丑的。娘假装没听见,其余人都不吱声,使我觉得奇怪,从而明白了几分,包办婚约联系到不速之客,心中抑郁不安,一种不祥之兆袭击着我,这是事件的开端,更多的麻烦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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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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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引用 莫华生 2015-10-12 15:38
语言朴实。立意不俗,有内容,可以写成一部小说。
引用 莫结如 2013-11-27 16:39
不是还有后半部分么?求结尾
引用 莫如佳 2012-4-9 15:35
本月清明节与父亲一起从广州到成都,内江上坟,想回安岳(听说有莫氏宗祠堂),但因路烂,未能去,很遗憾!
引用 来宾莫法辉 2010-9-19 23:48
女人的一生啊!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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