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史]安南莫氏高平政权初探

牛凯军
在安南历史上, 莫朝形成于1527 年, 1592 年黎朝中兴标志莫朝灭亡。莫朝灭亡后, 莫氏势力并未被完全消灭, 莫氏宗室又聚结于北部高平建立统治, 一直延续到1677 年, 被后黎最后攻克。高平政权灭亡后, 仍有莫氏后裔及莫氏势力不断进行复国斗争, 其影响持续到18 世纪中后期。对于高平的莫氏政权及后高平时期莫氏势力的活动, 中外史学界未有专门探讨, 本文试对此段历史作初步的勾勒。


一丶莫氏高平政权形成
对于莫朝灭亡之后, 莫氏能够在高平建立政权的原因, 基于本身的民族立场, 越南史学界特别强调中国明朝政权的干涉, 以此作为主要的成因。对此, 中国史学界未加详审, 都随以附和。其实, 当我们深入探讨当时的安南历史, 便会发现, 莫氏高平政权的成立, 更大程度上应归因于当时安南的国内形势。
1592 年后期, 莫朝被赶出京城, 皇帝莫茂洽见莫朝势力衰微, 为确保王位不落旁室,传位于长子莫全, 改年号为武安。同时, 另有莫氏宗室雄礼公莫敬止在至灵称位, 年号宝定, 旋又改为康佑, 莫氏宗室莫敬敷丶莫敬诚丶莫敬慎等数百人, 及众多莫朝旧将, 皆归附之, 各地响应, 兵至七万人。不久, 莫茂洽被俘, 莫全失去后盾, 莫氏势力多归莫敬止, 海阳丶京北一带都在其控制之下。①
1593 年, 原莫朝西国公阮敬之子, 大将莫玉[王辇]②在谅山文兰州推莫敬典之子敦厚王莫敬恭为莫王, 年号乾统。莫敬典为莫朝后期莫氏宗室中最有名的大将, 是“莫朝后期的擎天之柱”, ③威望极高, “时人犹怀二心”“闻敬恭立, 相率归附”。不久, 莫氏势力大都聚集于莫敬恭旗帜之下。此时, 莫氏势力数十支, 分据安南北部各地, 建国公据建昌, 强国公据锦江, 太国公据嘉福丶华国公据快州, 平国公据四岐, 庆国公据山阳, 德国公据夏华, 美寿侯据青波, 威王据太原, 壮王据天施, 义国公据新兴, 文国公据三阳……“大者数千余人, 小者七丶八百人, 所至民皆响应”。④虽然莫氏势力仍有声势, 但莫氏本身已渐衰亡, 在与黎郑军队交战中, 败多于胜, 历史大势, 不可逆转。1594 年2 月, 莫玉　携莫敬恭逃至广西思明府。5 月, 莫王以莫玉　为太傅, 进占永赖县, 后据万宁(芒街) , 不久, 莫敬恭逃至广西龙州, 7 月, 莫玉　在万宁去世, 临终前遗书嘱莫敬恭曰: “滋莫家气运已终, 黎氏复兴,乃天数也。⋯⋯我等宜避居他国, 养成威力, 屈节待时, 伺其天命有所归而后可。”
到1594 年底, 莫氏势力中, 威王莫敬用占据太原镇(高平府属太原镇) , 莫敬恭丶莫敬宽势力据谅山, ⑤莫敬恭本人基本上一直据于龙州, 谅山丶太原各地成为莫氏复国的中心。
其他地区也不断有拥护者起兵, 1596 年壮王莫敬章屯据安广(今广宁) , 不久被击败。
1597 年, 明朝承认后黎政权, 但仍然承认封给莫氏的安南都统使。1598 年8 月, 莫威王莫敬用在安博被俘, 11 月, 莫敬恭将兵到谅山七泉, 兵败入广西龙州, 同月, 后黎派兵攻剿高平的莫氏势力, 被莫氏击败。12 月, 明朝派人谕知黎郑政权, 令许莫敬恭安插太原丶高平地方, 标志莫氏高平政权成立。
据说, 莫朝历史上最有名的大儒丶莫大正年间状元阮秉廉在莫延成八年(1585 年) 曾对莫茂洽说: “他日国有事故, 高平虽小, 可延数世福。”⑥也许与此有关系, 1594 年之后,莫氏势力逐渐聚集于太原丶高平, 形成稳固基地。
莫朝虽亡, 但莫氏仍有众多拥护者, 时中国史书载: “时莫氏余党多窜居海阳, 往往僭称公侯伯名号, 侵轶边境, 维新(后黎皇帝黎维新) 亦不能制。”⑦安南文人这样看当时的形势: “中兴之初恢复, 名义虽正, 然权归帅府。欢爱之士, 多据要津, 其风声气息, 与吾之四宣宽和平易, 不能无异。兼之明德丶大正之政, 固结于民心者未忘, 故天运既还, 而人心之向莫者未尽还。一时通儒文士, 往往铲彩埋光。其出而应世者, 该洽少而剪陋多”。⑧据此, 当时人心向莫者原因有三: 一是黎朝中兴名不副实, 权归郑氏; 二是政府要津为欢州丶爱州(清华丶义安) 人士所据, 北部文人很难参与, 且处事方式双方又多不同; 三是莫朝初期明德丶大正年间(1529 —1540 年) 政治清明, 百姓怀念。
莫朝统治时期, 每三年进行一次科举大试, 共23 次开科取士, 487 名文人中举, 给众多文人提供了出人头地的机会。而同时偏安南方的黎氏政权只在1554丶1565丶1577丶1580丶1583丶1589丶1592 年7 次开科取士, 43 名文人中举, 从次数丶录取规模上都难与莫朝比肩。
即使中兴之后, 1592 年后黎开科取士3 人, 1595 年取士6 人, 1598 年取士5 人, ⑨与莫朝每科平均取士二十余人不能相提并论。无怪乎黎朝中兴后众多文人仍然倾心于莫氏势力, 当时许多有名文人往往隐居不应仕于后黎, 最有名者如阮允钦丶阮公礼等。lu
黎郑势力以中兴黎朝为号召, 夺取政权, 但并未完全争得民心, 也就不能在短时间完全控制政局, 消灭莫氏势力。除莫氏宗室的反黎活动外, 在海阳丶京北丶谅山丶宣光丶广安丶山南, 甚至义安都不断有支持莫氏的地方势力起兵。1598 年, 在明朝插手下, 莫氏取得后黎政权的同意, 得以固结于太原丶高平。这种局面并不仅仅因为明朝的干涉才得以形成。
1592 年后, 太原丶高平长期控制于莫氏势力手中, 而众多莫氏支持者确实需要一个可以给他们拥护当政者的基地。在1598 年后, 尤其是1601 年莫氏在高平建都后, 许多莫氏拥护者聚集到了高平, 使得其他地区反黎活动相对减弱。因此, 同意莫氏于高平建立政权, 其实也是后黎政权迫不得已的权宜之计。如果不将莫氏拥护者引向太原高平, 安南政局还会有长时期的动荡。同样的是, 如果没有众多的支持者, 莫氏势力不可能在安南继续维持强大的影响力, 也不能在高平维持数十年的统治。所以说, 莫氏高平政权之成立, 不能仅仅归因于明朝的干涉,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莫氏在安南国内拥有众多的拥护者和强大的影响力。
1597 年, 安南使者上北京请封, 明朝封后黎国王为安南都统使, 与莫氏封号同, 其使者冯克宽上书请改封号, 万历皇帝以“ (黎) 初复国, 恐人心未定, 方且受之”来答复。说明明朝政权也相当了解安南国内形势, 只是因势利导促成高平政权成立, 也完成了明朝“不拒黎, 亦不拒莫”, 使之互相牵制的对安南政策。

二丶莫氏高平政权年表

莫氏势力安定于太原高平之后, 仍以莫敬恭为王, 沿袭乾统年号。在高平之外, 拥莫的活动遂逐渐减少。
1599 年2 月, 彰德监生阮时忱称尚书礼国公, 有青林人称少保安国公起兵, 聚兵安朗,不久被击败。1600 年, 潘彦丶裴文奎等后黎大将附莫, 用乾统年号, 后因内讧失败。1600年, 海阳山南一带, 莫宗室祁惠王起兵。同年, 莫茂洽母称国母, 出兵升龙城, 使人迎莫敬恭入升龙, 8 月兵败, 茂洽母被俘, 莫敬恭败至金城县, 不久, 退回高平。lv
1601 年, 莫氏建都于高平, 在孟泉(一称孟水) 建造宫殿。lw
1618 年, 后黎军队大兵进至太原, 击败多支莫氏军队, 莫氏势力更集中于高平。lx
1621 年, 莫敬恭让位于其侄莫敬宽, 莫敬宽自称庆王, 年号隆泰。ly
1619 年后, 后黎政权中黎氏与郑氏矛盾尖锐, 冲突不断。乘此机会, 1623 年莫敬宽率兵南下, 直抵嘉林, 各地响应,“人情骚扰”, 8 月莫敬宽被击败, 逃回高平。
1625 年, 后黎军队大举进攻高平, 擒莫敬恭, 杀莫敬宽长子, 俘敬宽妻妾及少子, 敬宽与次子逃入中国。lz
不久, 莫敬宽向后黎呈降表, 后黎准其回高平, 但取消庆王称号和隆泰年号, 封其为太尉通国公, 并向后黎朝廷进贡。l{
至此, 莫氏势力日益衰弱, 基本不再有夺回政权之实力。
1638 年, 莫敬宽卒, 其子莫敬宇称王, 年号顺德。l|
后黎闻言, 派军队进攻高平, 被击败。1644 年, 后黎再派军队重重打击高平政权, 但仍不能消灭莫氏政权, 史书评价说: “迄明之世, 二姓之分, 终不能归一。”l}
此时在中国, 清朝取代明朝。1661 年6 月, 清朝封高平统治者莫敬耀为归化将军,l~莫敬耀应该即是安南史书中的莫敬宇。1661 年12 月, 清朝封莫敬耀之子莫元清为安南都统使。mu
应该在这一年, 高平莫氏统治者再次更新换代。对这一点, 中越史书记载都不明确。
由于安南史书中一直视莫敬宇为高平的统治者, 没有记载1661 年高平统治者的更迭, 并认为莫敬宇在中国改名为莫元清。mv 所以在越南史学界, 都把莫敬宇与莫元清视为同一人。其实, 莫敬宇并非莫元清, 莫敬宇应为中国史书中的莫敬耀。若莫敬宇为莫元清, 则莫元清之父莫敬耀即为莫敬宽, 而莫敬宽在1638 年已去世, 不可能在二十多年后仍受中国册封。所以, 莫敬耀只可能是莫敬宇, 不是莫敬宽, 莫元清只能是莫敬宇之子, 并非莫敬宇, 由于安南官方不了解莫氏政权这次换代, 不明了为何中国官方文书中突然称高平统治者为莫元清,以为是莫敬宇在中国改了名字, 实则非也。其实, 莫元清应为越史中的莫敬瑞。mw
一般越南史书称高平莫氏有3 个年号, 乾统丶隆泰丶顺德, 但也有指出高平莫氏有4 个年号, 即乾统丶隆泰丶顺德, 永昌。mx
若果真如此, 永昌应为莫元清年号。根据常理, 新统治者继位后, 一般不再沿用原来年号, 莫元清继任其父王位, 重订年号实属正常, 这也反证了莫元清与莫敬宇不是同一人。
《大南实录前编》卷四中, 记载阮主派人北上, 密约高平莫氏之莫敬完同起兵。陈荆和氏解释为高平莫氏之族长为莫敬完, 莫敬宇只是名义上的统治者。my
其实笔者以为莫敬完可能只是莫敬宇之误写, 并非另有其人。
1662 年, 莫氏聚兵于谅山七泉, 不久被击败。1666 年后黎派兵攻打高平, 太原通郡公被莫氏所擒, 被迫撤兵。不久, 后黎大军卷土重来, 进占高平, 焚烧莫氏宫室而去。1667年, 后黎再次大举进攻高平, 莫元清逃往云南, 高平失守。1669 年, 清朝派李仙根, 杨兆敕谕安南, 令还高平四州予莫氏, 后黎军再次撤出高平, 莫氏返回。不久, 清朝平西王吴三桂掀起三藩之乱, 莫氏高平声援吴三桂。清兵平定三藩之乱时, 1677 年, 后黎乘机再次攻占高平, 莫氏宗室逃往广西龙州。后黎以莫氏助吴逆为由, 请求清朝不再支持莫氏。1681年, 莫元清在中国病故, 其弟莫敬光领其族属, 之后中国史书称莫敬光为安南都统使。mz
1682 年, 清朝命广西巡抚将中国境内莫氏族属归还安南。1683 年, 莫敬光饮毒自杀,m{一部分莫氏族人也逃离驻地。1683 年5 月, 在广西的莫氏族人共350 名被送回安南, 后黎朝将之大部分安插于谅山, 另有分封爵位者, “余各地安插, 岁给钱米以赡之”。m~
至此莫氏高平政权灭亡。
据以上关于莫氏在高平的历史简述, 我们可编写莫氏高平政权年表, 并将之与越南史学界所编年表作比较。

越南史学界所编高平莫氏政权年表: m}
莫敬恭1593 —1621 年年号　乾统
莫敬宽1621 —1625 年年号　隆泰
1625 —1638 年太尉通国公
莫敬宇(莫元清) 1638 —1677 年号　顺德

笔者所编写莫氏高平政权年表:
莫敬恭1593 —1621 年年号　乾统
莫敬宽1621 —1625 年年号　隆泰
1625 —1638 年太尉通国公
莫敬宇(莫敬耀) 1638 —1661 年号　顺德
莫元清(莫敬瑞) 1661 —1681 年年号　永昌
莫敬光1681 —1683 年

.三丶莫氏在高平的统治

莫氏在高平的统治得以延续, 是与中国封建王朝的支持分不开的。所以我们首先简略分析一下莫氏高平与中国的关系。
明朝时期, 莫氏一直依靠明朝作为其统治的靠山。明朝偏安南方, 莫氏也一直是南明政权的支持者, 接受南明册封。清朝控制华南后, 顺治十六年(1659 年) 莫氏始向清朝投诚,但与南明永历政权仍有密切联系。南明德阳王丶户部尚书等人长期居于高平, 成为莫氏与清朝建立关系的重大障碍。m~
德阳王等降清后, 清朝始册封高平莫氏, 并以不沿袭明朝旧例为由, 封莫敬耀为归化将军, 不久, 又封莫元清为安南都统使。nu
在对安南的政策上, 清朝实则沿用了明朝的办法, 不拒黎, 亦不拒莫, 令其互相牵制。1667 年, 高平被攻破, 莫元清逃入云南, 正是在清朝帮助下, 莫氏得以重掌高平政权。1671 年, 中国南方三藩之乱, 莫氏依附吴三桂。清兵镇压吴三桂后, 后黎朝乘机攻占高平, 并以莫氏助逆为由, 使清延不再帮助莫氏, 完成北部统一大业。
纵观莫氏对中国封建王朝的政策, 它采取了明显的实用主义态度。前附明, 后附清, 乃至依附反清的吴三桂, 都没有什么基本的政治理念, 只为其统治得以暂时的延续。这种没有原则的随风倒的对外政策, 最后终于玩火自焚。
高平莫氏政权形成后, 偏安一隅, 地方狭小, 难成大统。所以, 高平政权不断有向外扩张的企图。除在安南国内不停地试图控制四周的府镇外, 还在中国边境侵吞土地。顺治十七年, 两广总督李凤[木疌]言: “交趾逆酋莫敬耀……窜据高平, 两江土司无不遭其蹂躏, 谋吞边地, 奸计多端……归顺州……邻近交趾, 屡遭杀掠, 今且公然占踞, 以与我争此土矣”。其时, 莫氏勾结云南土酋沈文崇侵占归顺十三岗, 其中八岗由莫氏控制, 四岗由沈文崇控制,莫氏从其地掠夺金银牛马等物, 供其享用。nv 尽管如此, 莫氏维持其统治仍十分艰难。顺治十八年(1661 年) 莫元清向清进贡, 并奏: “徧方褊小, 嗣后请免贡献。”清帝许之。nw
莫氏在高平的统治, 财政十分拮据, 却丝毫没有节俭, 大肆挥耗, 修建宫殿丶庙宇。
1601 年, 莫氏在高平建都后, 于孟泉创制宫殿, 有花园, 莲池等。nx
莫乾统十九年(1611年) , 莫后在孟泉建栋麟寺, “作丁字, 左右行廊, 后堂僧房在焉。”1625 年莫敬宽兵败后,该寺被后黎军焚毁。ny
圆明寺也是莫氏创建, 同在1625 年被后黎军焚毁荒废。nz
高平莫氏既要维持政权的正常运行, 又不忘挥霍享受, 只能将负担转嫁于当地人民, “政令日繁, 土人厌
之”,n{也引起当地人的不少反抗。如莫顺德十四年(1651 年) , 下琅州同伦社酋长符胜丶符铁反莫氏。n|
顺德十八年(1655 年) , 石林州时和社人农贵虎反莫氏n}等, 可见, 莫氏在高平的统治并不是十分坚固。四丶高平政权灭亡后莫氏的复国斗争

莫氏高平政权灭亡后, 仍不断有莫氏后裔和莫氏残余势力试图恢复莫氏政权。
1692 年, 在广西龙州的莫氏复国势力汉堂公莫敬储, 都督丁公挺兵败, 被清朝押送安南。n~
1715 年, 高平州人名渊洽者, 自称莫氏后裔, 欲起兵, 事泄不得发。ou
在后黎方面, 自1677 年攻占高平后, 一直在高平驻军, 莫氏稍为安定后, 1721 年罢高平戍兵, 旋即在1724 年再次遣太原兵轮戍高平, 仍防莫氏起兵。ov
1740 年, 在高平孟泉, 有人自称莫氏后裔名莫三, 入据栋麟寺, 后黎军攻破该寺, 将之击败。ow
1741 年, 高平府保乐州一带有莫氏后裔起兵, 为首者俱由中国而来。经清朝官员多方查证, 始查出事情来由。安南连年内江, 局势动荡, 有保乐州土官向久在保乐行医的泗城人梁点痘打听莫氏后裔情况, 梁探明仍有莫敬曙之子莫　住在泗城, 保乐土官让梁带信劝莫夸到安南。梁带信给莫夸时, 莫夸不从, 适旁有莫敬曙之婿岑际康, 岑拆信后, 会同莫敬曙之侄莫保出安南。岑际康改名莫康武, 假莫氏复国之名占据保乐。1743 年, 岑际康复邀莫夸出境, 莫夸不从。不久岑际康莫保败逃, 时安南人怀疑其莫氏后裔身份, 莫保写信邀莫夸携莫氏祖遗文案出安南, 证为莫氏后人凭据, 送信人到泗城陵云县为清朝官员捕获, 遂明了事情真相。ox
然清朝不愿越境插手岑际康等人在安南的活动。oy
1745 年, 两广总督奏称, 莫康武冒称莫敬光之子, 攻夺太原高平等处。oz
1746 年, 两广总督称, 莫康武攻占宣光安广等地,“以莫登庸子孙复仇为名, 所到并不杀戳”。o{
1746 年, 莫康武兵败, 退据七源州。后莫康武被杀, 莫保据保乐, 不久兵败。
1743 年, 云南督臣张允随称, 安南边境有莫正豹等人作乱, 莫正豹自称高平莫氏子孙,莫正豹原名莫能仁, 长住泗城府, 为以前安插高平莫氏之后裔。o|
广西泗城是当时安插莫氏后裔的主要地区, 邻安南边境, 莫氏子孙很容易从此出境。从查明莫康武, 莫正豹等人在安南滋事的详情后, 为防后患, 清朝将泗城之莫氏后裔移居安徽省安插。o}
在安南, 后黎景兴年间有莫氏后裔黄公舒(黄文质) 在山南起兵, 后败逃至兴化府上游的猛天岗(寨) , 人多附之。o~
1767 年, 黄公舒势力被后黎击溃, 黄公舒去世, 其部将阮盛带黄公舒之子黄公缵败走老挝盆蛮地区。1769 年, 黄公缵带家眷四百零三口入云南猛腊之整法, 求内附,pu被云南当局安插于普洱府所属之那可乐。1771 年, 据云贵总督查明, 黄公缵所带人口尚有一百二十六名, 因那可乐地方荒僻, 被移插于昆明县, 日给粮米应用。pv 5 月,
乾隆谕军机大臣, 将黄公缵等安插内地乌鲁木齐一带。pw
1775 年, 陕甘总督议奏, 新疆“迪化城土墩子地方, 地肥水足, 堪资生计, 即将乌鲁木齐招垦之地, 每户拨给三十亩, 并借给农具丶籽秧马匹丶房价, 责成头屯把总弹压”, 乾隆准奏。px
1778 年, 黄公缵在乌鲁木齐病故, 所属族人仍以其家人为头人, 清廷令地方官查明黄公缵之子, 以承袭其父头人之角色。py
此后, 在中国广西丶云南边境, 不再有莫氏后裔之复国斗争。在安南国内, 西山起义,国内大乱, 无人再念及百多年前的莫氏政权, 莫氏王朝影响逐渐消失。
综引上论, 莫氏高平政权之成立, 实因莫氏本身在安南国内长期统治所造成的影响力,这是其政权的国内基础。随着时间的流逝, 其在莫朝时期所形成的影响逐渐减弱。在高平政权的历史上, 中国封建王朝的外交支持也是其政权不可或缺的支撑点, 这是其政权的国外基础。在其因支持吴三桂叛乱而与清朝产生矛盾之后, 失去了清王朝的外交支持。国内国外两个政权基础的丧失, 使后黎政权乘机将之攻灭。高平政权灭亡后, 仍有莫氏后裔试图重建莫氏政权, 但“莫家气运已终”, 终不能成就大业, 恢复莫氏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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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释:
①④⑤⑨lv lxmv m| n~ou ov o~ (越) 吴土连等《大越史记全书》, 陈荆和编校, 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印刷, 第894页; 第897 页; 第900 —903 页; 有关莫朝各卷; 第917 —924 页; 第932 页; 第1008 页; 第1012 页; 第1042 页; 第1051 —1057 页; 第1163 页。
②⑧ (越) 范廷琥《雨中随笔》, 载《越南汉文小说丛型》, 第二辑, 第五本, 台湾学生书局, 1992 年, 第63 页; 第
97 页。
③袁运福《略论越南历史上的莫朝》, 郑州大学98 年硕士论文, 第12 页。
④lu mx无名氏《南天珍异集》, 载《越南汉文小说丛刊》, 第二辑, 第四本, 台湾学生书局, 1992 年, 第95 页; 第76丶80 页; 第95 页。
⑦lzl}《明史》, 中华书局1974 年版, 第8337 页。
lwnynzn| n}ow (越) 阮　　《高平实录》, 越汉喃研究院藏本, 编号A1129 , 仙胶事录条; 栋麟寺条; 圆明寺条; 江州祠禄条; 天和事迹条; 栋麟寺条。
lyl{l| (越) 陈重金《越南通史》, 中译本, 商务印书馆, 1992 年, 第210 页; 第210 页; 第221 页。
l~mu mznu nwoyozo{o| o}pv pwpxpy《清实录》, 圣祖实录卷二第32 页; 圣祖实录, 卷五, 第9 页; 圣祖实录, 卷一一一, 第8 —9 页; 圣祖实录, 卷五, 第9 页; 圣祖实录, 卷五, 第3 —4 页; 高宗实录, 卷二二三, 第34 —35 页; 高宗实录, 卷二三七, 第8 页; 高宗实录, 卷二五五, 第35 页; 高宗实录, 卷一九九, 第15 —17 页; 高宗实录, 卷四○二, 第1 —2 页; 高宗实录, 卷八八○, 第17 —18 页; 高宗实录, 卷八八四, 第16 —17 页; 高宗实录, 卷八九三, 第27 —28 页;高宗实录, 卷一○四六, 第3 页。
mwm{nxn{ (越) 范安甫《高平记略》, 越汉喃研究院藏本, 编号A999 , 第3 页; 第4 页; 第4 页; 第3 页。
my陈荆和《朱舜水< 安南供役纪事> 笺注》, 载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学报第一卷, 1968 年, 第233 —234 页。
m} (越) 黎成麟《莫朝年表》, 载越《汉喃杂志》(越文版) 1997 年第一期。
m~nv oxpu台湾中央研究院编《明清史料》庚编, 第一册, 中华书局影印本, 1985 年, 第38 页; 第41 页; 第141 —142页; 第192 页。